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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房子啊雖然沒住人,可屋主還在鎮上啊!當初醫生將這空房租出去,後來那個生意做不下去的跑啦,房租也沒付,醫生沒那鳥時間善後,這地方才空著不管的!」

「這樣啊..請問醫生住那?方便擇日登門拜訪嗎?」

「我先去幫妳探聽吧!約好了日子帶妳去啊!妳叫啥住那啊?」

「我叫淑貞,住在裁縫師婆婆家」

「哎呀,就是妳啊,我有聽說鎮上來了個生面孔,好,等我通知啊!」

這貴寶地簡直處處是貴人,看來我們母女倆一定能過上好日子了!

 

跟醫生見面時,大概是顧慮我會緊張吧,開口的幾乎都是警察大叔,連租金的殺價都談妥了,真是好可靠的人民褓姆。不過說也奇怪,醫生一直心不在焉的樣子,似乎覺得這一切事不關己、有什麼更值得掛心的煩惱困擾著他,任憑警察大叔滔滔不絕的下決定,連聲說好便匆匆離去。

「哎呀,醫生人就是那樣不懂得打交道,不是不禮貌啊,妳別往心裡去啊!總之這小地方歸妳啦!呵呵!」

這一切幸運都令我銘感五內,怎麼可能會在意那麼一點小插曲?頻頻謝過警察大叔後,迫不及待回去跟婆婆分享這個好消息。婆婆先是靜靜的看著我的一字一句,不時點頭、蹙眉,然後面有難色的盯著我。我知道婆婆一定是捨不得招弟,但咱母女也不好厚著臉皮長住下來,便承諾婆婆「會常回來蹭飯吃」。

這小村莊住的人不多,而且家家戶戶都自個兒下廚,基本的醃漬小菜信手拈來也是好幾道,不難想像前屋主的生意多麼慘淡哪。避免重蹈前人覆轍,看到那些甕的當下,我心中早已打好另一個如意算盤。聽說釀造梅酒只需要梅子與酒兩種原料,梅子在這裡俯拾皆是、原料取得十分容易,但等待發酵成酒需常達一年半載,若直接以烈酒釀造,3個月至半年的時間就能夠飲用。由於婆婆也不喜歡丈夫酗酒無度,便常吩咐我將家中的米酒頭、甚至高粱都拿去釀梅酒,讓丈夫望酒興嘆,當初在婆家意外習得之技能竟在此時惠我良多呢。

也許是過去真的釀出心得,絡繹不絕的客人陸續成為常客,遇上原本疏遠的人們也能寒暄幾句,當初決定逃到這裏真是太好了。「有人在嗎?」門口傳來的陌生音色打斷了我的思緒,隨手放下手邊待裝的瓶罐立刻上前查看,確實是個生面孔。眼前的男人年約四十、170公分上下的結實身材,格紋訂製西裝貌似所費不貲,整齊往後梳理的油頭散發一股重視外觀形象的做作特質。

「您好,請問要買梅酒嗎?雖然甜酒在印象中比較不受男性青睞,但我有高粱釀造的,芳香醇厚,也有不少忠實顧客是男生喔!」

「呵呵,很好很好,看來妳經營得有聲有色啊!」

這突如其來的評語令我有些困惑,也感到有些唐突,我分明不認識這個人,初次見面就以這麼熟稔的態度問候不會有點失禮嗎?

「哎呀,看來妳還不知道我是誰啊?也是,畢竟敝府有什麼大小事都差秀英去辦妥,自己是真人不露相啊~」

「啊!村長先生,抱歉抱歉,我真是失禮了,請問今天怎麼有空親自來訪呢?」

「賤內又想念妳的好手藝,本來是吩咐秀英出門了,我正巧閒著,也想說親自見見咱們村裡的新成員。」

「感謝村長的辛勞與夫人的惠顧,我應當先登門拜訪的,我真是太失禮了。」備妥村長夫人要的梅酒,再簡單寒暄幾句後,本以為與村長的交集應該就此結束了,想不到自此之後,村長都親自前來買酒。雖然能夠融入這個村子很令人開心,心理也踏實不少,但隨著村長來訪的頻率越來越高,不免也開始覺得有些困擾。話不投機半句多,常常也只能尷尬的微笑應對,不知道村長是太遲鈍還是意志堅定,再尷尬的氣氛也無法使他打退堂鼓..但做生意總是不好得罪人,更何況對方有權有勢,也只好忍耐了。

 

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做什麼都不稱心。先是在裝瓶打破玻璃瓶,洗缸子時滑了一跤跌破了膝蓋,眼皮跳個不停,連招弟都哭了整天。「不然去看看婆婆吧,說不定招弟是想念婆婆了」但是念頭一轉,過去受了婆婆那麼多照顧,總不好空手過去哪!等過幾天買個禮物再去拜訪婆婆吧。恍恍惚惚的瞎忙了一天後,招弟竟然還是沒有哭累「還是應該去找婆婆嗎?」但看看時間,晚上十一點婆婆想必也睡了,還是算了吧?連哄帶騙招弟上床後,翻閱吳濁流的<波茨坦科長>試著轉換沉澱今天的心情。讀的正投入時,粗暴的敲門聲硬是將我拉回現實。

「哎呀~還沒睡啊?」村長雖然帶著些許酒氣,精神看起來倒還算清楚,但在酒精的催化下,平常掩飾有道的流氓氣息此時則表露無遺。

「是該睡了,村長先生怎麼這麼晚還不回府上休息呢?」

「老子就是專程來找妳休息啊!沒穿肚兜來迎接我啊?」

我心裡一沉,多希望自己剛才沒有應門。

「村長先生您別開玩笑了吧,時候不早了,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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