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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3.02

獨自一人行駛於高速公路上,我關心的並不是即將前往的目的地,而是餘光所及的建築物—以小丑為外觀設計而成的遊樂區。(究竟是什麼樣的審美觀會認為一顆巨大的小丑頭顱是個好主意?)即使尚未造訪,心中卻已湧上不可言喻的憂慮與恐懼。然而話題十足的「樂園」仍吸引不少人前往朝聖...包括一行友人與我。對,非常弔詭的,我本來似乎應該前往另一個地方,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下一幕就出現在那個讓我頭皮發麻的小丑遊樂園了。

座無虛席的表演會場開始了第一個節目—經典場景重現。Hannibal Lecter在《沉默的羔羊》中為逃出專屬牢籠而啃噬守衛的鼻子,接著殘殺兩名後衛後,神色自若的隨著背景悠揚的古典樂聲翩然起舞。血跡斑斑的全白服飾將這幕映襯的更加衝突而驚悚...。此時現身詮釋這名場面的演員竟然正是Anthony Hopkins本人!一身純白潔淨的白色外衣忠實複製戲中造型。主持人宣布隨機挑選一位「幸運觀眾」協助演出,演員微笑信步於觀眾之間,然後突然在我身邊停下腳步,接著冷不防的輕輕啃咬我的鼻尖。這突如其來的「驚喜」令我瞬間崩潰尖叫,旋即潰堤的淚水卻引來其他觀眾哄堂大笑,我越是惶恐、似乎越是將旁人的興奮之情推向高峰。即使在場所有人(包括那些應該要是我"朋友"的人)都說這只是娛樂效果,直覺告訴我必須立刻逃離這批興奮異常的瘋狂群眾。

由於園區幅員廣大,路上不免仍須經過其他設施造景,大大減緩了我亟欲逃出生天的腳步。不遠處一位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的年長者四處攔著遊客,喃喃自語不絕於耳「只要誰有傷害動物的跡象,就要逃離他!逃越遠越好!」雖然心中嘀咕「這不是廢話嗎?」但仍默默將這句話視為某個重大線索。隨著步行距離拉長,眼前的場景也終於轉為一般市容。

就在自以為終於能鬆一口氣放慢步伐時,我發現自己好像切換成另一個身分、跳入另一個劇本,穿著高中制服的我走進小巷弄,看似愜意的放學路徑赫然發現沿路血跡斑斑,接著映入眼簾的是整齊排列展示的鴿子屍體,一個身穿高中制服的少年像是在試刀一樣,每殺一隻鴿子就換一把新刀。汩汩滴著鮮血的日式料理刀牢牢攫住我的目光、凍結我的雙腿,直到與他四目交會時,突然想起那位老人說的「逃離傷害動物的人!」當下立馬拔腿狂奔直達宿舍才敢喘一口氣。

與室友分享自己遇到的種種離奇事件後,順手拿起遙控器關掉電視,並摀著臉說「我再也看不下去了...」,彷彿先前發生的一切都只是電影畫面,並非親身經歷。此時另一名室友回來了,穿著跟剛剛的鴿子殺手一樣的高中制服,但手上拿的不是廚刀,而是劈柴用的斧頭。斧頭男一語不發走回房間,我立刻收拾手邊行李,並力勸剛才陪我聊天的女生室友一起離開,「慢一步可能就來不及了!」但她只覺得我神經質,那個人拿著斧頭也許有合理的解釋。深知不能多浪費一秒中的我放棄說服她,忙著將一疊說不出所以然但直覺很重要的A4文件塞進L型資料夾就奪門而出。

氣喘吁吁的逃亡途中突然覺得這一切似曾相似,不久前看到一篇報導內容是關於宿舍血案...,一名男同學持斧頭殘殺全宿學生,唯獨當晚沒待在宿舍的女學生逃過一劫。「那不就是我嗎?」甫調整呼吸想放慢步伐休息,眼角餘光卻瞥見斧頭男還在找尋我的下落。我藉著平行馬路拉開距離、同時以建築物及車輛(當時剛好有垃圾車)作為掩護,隨著奔跑的時間拉長,四周的景色似乎也離城市風貌越來越遠,走進貌似傳統農村的稻田中,一覽無遺的地貌讓我再度暴露於危險之中,雖然有幾間像是倉庫的工作間可以暫時躲避喘息,但終究是越來愈少。就在覺得自己走投無路之際,不知何處傳來的聲音對我說﹔「30秒,從現在開始的30秒,只要你全速的奔跑就能逃過一劫,一秒都不能浪費,全力跑。」接收到指令後,我開始在心中默數「1,2,3...10」跑到10 幾秒時,地上竟然出現水、乾糧、甚至裝備背包等物資(簡直像是在打電動)。原本想無視這些物件的我卻不自覺放慢了腳步,饒富興味的研究起這些東西、考慮該拿什麼...「時間到了!」終於想起自己仍在命懸一線的處境...。

就在此時,我又變成另一個身分了。

抵達save house才發現搜索我的士兵已經包圍整區,手邊能搶得到的小綿羊機車在我一米八的壯碩身材下像個玩具學步車,速度更是慢的悲劇,不得不棄車逃亡的我溜進附近民宅。房子的擺設很...傳統,感覺是老人家或老夫妻獨居,應該沒有年輕人住在裡面。「很安全」。勉強抓了可以換穿的衣褲準備離開時卻不小心撞見一位老太太,幸好她似乎有點老人痴呆將我誤認成她兒子(環視屋內照片,原來她兒子就是追捕我的行動指揮官)。敷衍寒暄了幾聲之後找到後門就繼續我無止盡的逃亡(尋找後門時還喃喃唸著「一定有後門吧?!沒有就完了」)。門外迎面而來的舒適陽光讓我放鬆了不少,拿剛才屋裡"借來"的包包跟街頭藝人交易他的波希米亞風草帽, 換裝完成的安全感與訓練培養而成的信心雙雙加持下順利通過檢查哨,我成功存活了。

然後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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